“好痒……插我啊……插进来……快啊……难受死了……”她开始哀求,声音嘶哑,感觉自己快要被身上那个坏蛋弄死了。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小耘,别着急,好好享受……”女人舌尖滑过她的耳廓,然后把耳垂含住,用牙齿咬啮,那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清澈得仿佛一泓山泉,很熟悉。 “何静……是你吗?”她忽然心里一颤,费力地转过头看过去,但不知什么原因,那女人的面容确有些模糊。 但是她的声音很清晰。 “趴好,好好享受……还有的是时间……你要上午才出发呢……” “嗯……对……我要上午才出发。”苏耘喃喃地回应,“何静,不管是不是你,快让我舒服吧,求你了……” 恍惚之间,她觉得自己忽然面朝着天花板,女人伏在她身上,开始舔吻她的脖子。 苏耘似乎觉得身上的这个女人的头发变得比刚才短了些,但是她实在没心思去想——那具躯体柔软而温热,像是仙女,又像是妖精,一点点地榨干她身上的每一点能量。 那女人用两只手捧着自己的胸,用翘挺的粉嫩乳尖和苏耘稍显硕大的棕色乳头摩擦,这摩擦让苏耘快要疯了。而与此同时,她感觉下面却有个硬硬的东西不停地摩擦她的阴道口。 这是为什么,苏耘一点也想不明白,但是,为什么要明白呢? “放进来吧……放进来吧……”她开始哭泣,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无法动弹,只能任身上的女人肆意摆布,“求求你快插进来吧……要我……要我呀……我要死了……最后再要我一次……” 胡思乱想间,苏耘感觉双腿被分开,那个硕大的家伙一点点插进来,在浅处摩擦,碰到那层软软的膜,却停止。 她开始心痒难耐,想扭动身体来排遣,却不能动弹分毫,只能呻吟哀求,“别管它,进来,顶破它,给我,给我,给我……顶破它……” 一阵撕裂的痛。 苏耘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痛得缩了起来,但是却又带来一种难以名状的欣快,于是咬着牙,任那个东西在身体里进出。 好热啊。 苏耘不但觉得自己很热,而且她觉得那个正骑在她身上干她的女人开始出汗,看着她的皮肤开始变得金黄。恍惚间,苏耘看到身上的女人穿上了那身镂空的荆棘舞衣。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她顾不上,她只是想要更多。 那是什么? 那个字哽在喉咙里,她开始喘粗气,用尽力气,终于喊出来。 “电!” …… “对,电,给我电……我要……” “噼啪!”女人的手碰到她的乳头,带起一阵火花。 “还要……还要……” “噼啪,噼啪……”胸前、肋下、肚脐、颈窝、腋下、阴蒂。 “里面……给我,电死我……在我身体里面……” 穿着荆棘舞衣的女人俯下身来,两只乳房垂下来。苏耘睁大眼睛,看着她的纤腰扭动,感觉插在她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也随着那女人蠕动一下子插到最深处。 “ERS,我要来了哦,记得,你要坚强,你不能被打败……”女人的厚嘴唇在苏耘耳边吐出这几个字,眼神沉郁而坚定。 电火花从她垂下的乳头上冒出来,打在苏耘的身体上,让苏耘的身体开始弹跳,仿佛一种另类的挑逗。 “来吧……让我死吧……就这样……来吧……来吧……来吧……” “噼啪!” 致命的电流在苏耘体内爆发,她似乎看到一团白光从小腹升起来,而身上的那个皮肤已经变成金黄色的女人也在那一刻紧紧抱住她。 舞蹈服的刀刃从项圈的部位弹出来,苏耘看着身上的女性身体猛地一颤,而插在她体内的那根东西也一下子释放出更强大的电流,然后…… 那颗头颅一下子落下来,落在苏耘的头边。 而苏耘身上的那具无头躯体,脖颈的切口整齐如镜,稍稍向内收缩了一下,然后喷出一股红色的炽热喷泉,洒在苏耘身上,也洒在她头边的那颗头颅上。 洁白的皮肤和红色的血,美得鲜艳而残酷。一头短发,温婉俏丽,眼角在笑,面容和表情一下子鲜活。 那是童晓芳的头颅。 “芳?”她诧异,却觉得并不害怕,大睁着眼睛看着童晓芳的头颅朝她笑。 “小耘,我给你讲了我从前做的恶,那是我心底的秘密,希望你不会嫌弃我。”童晓芳的声音平静,眼神之中带了一些释然。而那无头的躯体,却仍旧和苏耘紧紧拥抱。纤细的腰肢蠕动如蛇,每一下都插到苏耘的最深处,然后带来一次更为强烈的电击。 你说的恶?是什么? 钢铁莲花……复仇……妈妈……还有你的脸? 苏耘的脑子里莫名其妙地跳出这一场串词,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听过这个故事,但是又似乎记不清了。 无所谓,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芳,今天我就要死了。 她看见童晓芳的头朝她笑了一下,她感觉童晓芳的无头躯体开始更用力地插她了。 “芳……” 她痉挛,她失禁,她呻吟,没有丝毫的惧怕,合上眼睛,把嘴贴上去,但四片嘴唇刚一接触,她便分明感觉到童晓芳的头颅和身上的无头躯体一下子开始消散。 就仿佛是一块冰或者一团雪,一下子在阳光之下消融开,崩解成千万细碎的小小冰晶。 “芳……” 苏耘伸出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而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在消散之前却给了她最后的一击。 这让苏耘长长地叫出声了。 韩露 韩露在呻吟,但她也在笑。 高兴时她笑,心烦时她笑,喝醉的时候她笑,做爱的时候,她还是笑。 奇妙的一天,她拿着韩朋朋拍了很多照片——琳子,星儿和孙莉,沙滩上的Joan和Susan,湖边的吴迪,舞台上谢幕的王欢,烤架上的崔滢,还有晚上的这场慈善烧烤。 奇妙的一天,她喝了好多酒——看了那场辣眼睛的戏,搞得她有些郁闷,于是索性在酒吧里放开——莺燕轩的啤酒很好,红酒很好,月儿的调酒更好,而今天的烧烤是那只黄莺儿的肉。在海天阁,看着那群衣冠楚楚的人吃掉那只白天鹅的肉的时候,她觉得反胃,所以直到今天晚上她再没胃口吃什么东西——但是她捐款了,除了给这个项目捐了,又等同地捐了一份给骆驼基金,这让她开心,这是当仁不让,就像烤架上的崔滢是求仁得仁一样。但是,她绝不是用钱来买肉吃的。 奇妙的一天,这一晚上,她终于按她自己说的,终于能在畅饮之后肆意地做爱——走进崔滢割腕的卫生间时,她看到陈星戴着假阳具在和挂在绞索上的月儿缠绵,崔滢的头颅就放在窗台上。她不想管星儿为什么一晚上都在哭泣,只是在拍下这一幕后,她放下了韩朋朋,开始伏到星儿身后去舔舐她的臀沟;星儿退出去之后,她亲了月儿也要了她;然后,某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过来把她抱住了,她便懒洋洋地倒在他怀里任他上下其手,在男人摸到她腋下、肋下和鼠蹊等敏感部位的时候止不住地欢笑,再分开腿让男人那坚硬的东西插入自己光洁无毛的阴户。 奇妙的一天,她发现有些不开心的人也开心起来——她看见那匹原本一直郁郁寡欢似乎会当场杀人的大洋马在和一直醉醺醺的孙莉聊过之后开始笑起来,看着她褪下身上的那条灰色长裙,用枪顶住了一个家伙的头,然后给他带上避孕套,骑上去开始自得其乐。她又看见喝得面红耳赤的孙莉被一个留着披肩发穿黑色T恤衫牛仔裤的高个子农村人按在身下放肆地亲吻——她想去拿韩朋朋,拍下那个牛仔裤女孩小腹上的玫瑰纹身,但她只觉得心脏跳得很快,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那个把她的长腿架在肩上,在她胯下辛勤耕耘的男人的功劳,总之她感觉没有一点力气。 所以,就算了。韩露不想太操心,身体里的肉棒棒带来的快感和痒,让她又笑了。 那个男人插了她好久,才射在她身体里面。然后韩露便软倒在沙发上,红着眼睛,喘着粗气,看着酒吧里肆意展现欲望的男男女女。 酒意涌上来,她觉得周围的景物开始旋转,迷迷糊糊地把眼睛闭上了。 ——希望我不会打呼噜,不过身边的人叫床叫得这么投入,估计我打呼噜也没人听得到。 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一阵痒,似乎有人掰开她的腿,开始舔她的阴户。 这痒让她笑起来,她懒得睁眼,只是用手摸下去,摸到一条长长的马尾辫。 “美女……我好痒……上来……骑我脸上……让我……吃一会你……”她开始语无伦次,感觉眼镜从鼻梁上滑下去了。其实她也没想去看那女人的容貌,只能摸到了她脸上微微明显的棱角。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能帮我拍这种照片吗?”韩露依稀听见那女孩在她耳边问,声音很有特色,她似乎想起这个声音今天唱过歌。 “嗯……每个人……都有权力……”她勉强地回答着。挣扎着支起身体,呻吟着抓住女孩那只丰满柔软的乳房亲吻,然后一路向下,经过那片茂密而有些蓬乱的草丛,“美女……你的毛……好多……不像我……是白虎……拜托,随便叫个人过来干我……我还想要被插几下才过瘾……” 她呓语着躺下,口鼻在女孩两片大阴唇中间蠕动。屁股后面似乎有硬东西顶上来,她便抬起一条腿,方便那家伙进入,“卖点力气……让老娘舒服了,今天我的后面……也给你……” 酒意涌上来,身体里进出的东西让韩露心跳加速,压在她口鼻间那个毛发蓬乱的湿润的阴户也让她有些呼吸困难——韩露感觉自己有些迷糊。 她不知道身上的那个女孩子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后面的男人有没有如她所愿地卖力气。 似乎又有人来干她,似乎有人想捅她的屁眼却失败了,只能又插进了她阴道里。 这让她又咯咯地笑出来,然后她闭着眼睛打了个大哈欠。 ——我睡着了吗? ——那个干我的家伙是不是偷懒了? ——诶,谁抱着我呢? ——我在哪儿? ——这是怎么了?地震了吗? ——又来摸我,谁他妈趁着老娘喝多了又来吃豆腐? “妈的……别摸了……好痒……想干……就来干……老娘我……” 韩露含混地骂着,打开摸上她脸的那只手,迷糊间睁开眼,却发现眼镜已经架回了鼻梁上,而自己的头正枕在两条穿着牛仔裤的腿上。 于是她仰起头,看到那两条腿的主人——那个女人坐在方向盘后面,留着长长的卷发,眼睛不大,却黑亮,歪着头望着她笑。 她当然认识这个女人,而且她是少数几个知道这个女人两个身份的人。 她是那个著名的风流女作家晓雨,她也是那个女同性恋者章萍。 “萍萍?你也来了?”她一下子坐起身体,却一阵头晕又软下去,“我是在你车上?” “拜托,天都亮了,我不来接你的话,那边的长发公主就没命等到你了。”章萍皱了皱鼻子,在韩露脑门上狠狠弹了一记。 “坏了,苏耘!”韩露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了,顾不得脑门上的疼痛,挣扎着坐起身来,“该死,差点忘了。” “好在我老婆细心,特意让我开车去接你,刚才还给你专门打了醒酒针。” “岚岚人呢?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昨晚我在哪?”韩露感觉口干舌燥,头很重,接过章萍递来的矿泉水,一口气灌了半瓶子下去。 “岚岚不放心小耘,先进去了,留我这个专车司机在这里听了你二十分钟呼噜。”章萍扶着韩露坐起来,让她靠在车椅背上,“至于你的行踪,不奇怪,反正你应该和莉莉她们在一起,我问了莉莉,自然也就知道了。” “还好……”韩露重重地吐了口酒气,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拿起旁边的T恤衫套上,“一起进去吧,小耘那姑娘蛮好的,一起送送她。” “不了,我一个好朋友从国外回来,今天白天有个Party。”章萍说着,拢了拢头发,“你先进去,应该还可以再休息会,保持状态才好拍照。” “嗯,也好。”韩露觉得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蹬上裤子,没去找她那双人字拖,抱了韩朋朋,赤着脚便下车。 “喂,露露,”她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忽然听见章萍开口,“帮我照顾下岚岚,还有……”她顿了顿,似乎下了什么决心,“我的照片,应该也就这一两天拍,到时,还要拜托你。” “哦?这么快就准备好重启了?”韩露问,笑起来,显得蛮开心的,“那恭喜,你们这一对终于可以不用这么拧巴了。” “对,我觉得她太累了,所以我应该先走出这一步。”章萍苦笑,点了支烟。 红蝶 红蝶看了眼那个刚才和她肆意欢愉过的栗色头发女人,那女人现在正坐在靠近门口的小沙发上,认真地享受着她的事后烟。 “早晨,听到那只黄莺唱歌时,我就有预感了。不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单纯是崔滢太任性了?还是她和你有一样的价值观?然后,月儿就参加你的游戏了?”红蝶问着,俯下身给床上昏睡的江馨月盖好被子——她蜜桃般的双乳,在湖蓝色吊带裙的映衬下,在胸前一荡一荡的,血红色的蝴蝶也仿佛挥舞起了她的翅膀。 “并不是。你看到了,月儿都准备好了。”伍凌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开始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扬起下巴指了指卫生间里那根空荡荡的绞索,“她也是我的委托人之一,事实上,开始是她先找我,说想策划一次事故,比如一场绞刑Party,然后在里面因为事故死掉。” “看不出,我觉得这一对原本蛮好的,应该可以长长久久。”红蝶苦笑,“我甚至觉得这只白燕子会是个好妈妈。”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这个莺燕轩也是一样。”伍凌把声音拉长了一点,揉了揉有点酸痛的脖子,“这两个,莺儿和燕子,一个看起来太优秀,一个看起来太普通,结果,看起来优秀的莺儿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公开出柜,几乎是在全国人民面前向燕子求了婚,然后盘下了这间燕子曾经打过工受过欺负的小酒吧来做她俩的巢。这当然让燕子很幸福,却也压力很大,但那燕子把这些压力藏起来,只是努力经营她们的小家,希望有一天那只黄莺可以再自由自在地飞到天上给所有人唱歌。” 红蝶听着,把眉毛皱起来,伸出手,帮床上的江馨月擦了擦额角的汗,又回头看了眼窗台上的那颗头颅:“我猜,其实那莺儿的歌只想唱给燕子一个人听,是吗?所以现在轮到莺儿压力大了,所以我猜她会反过来抢燕子的事情做。” “对,我想你也猜到了,黄莺可能看起来什么都很优秀,但是其实对这些事情并不擅长的,所以,越帮越忙,每次都一团乱。两个傻子,活在各自的期望里,相互爱着,相互成全着,却也相互伤害着,想成为自己认为适合对方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各自在做一场光怪陆离却又全情投入的梦。所以,某一天,她们看了一场关于劳燕分飞的电影,那只燕子哭了很久,就下了决心,于是才有了那个委托,打算死在她的某一场事故里。” “在事故里幸福的死掉,把自己变成那只黄莺心里的白月光?同时砸碎关着黄莺的笼子?让她带着对自己的怀念活下去?”红蝶苦笑。 “嗯,原本她打算用很长的时间来策划,先是开始在这里办怡红快绿的party,然后让黄莺知道自己喜欢窒息的癖好,再一点点……可惜那只黄莺太聪明了,瞒不过的。” “所以她就选择自己先走?这也太狠了。” “原本是她俩说好今天一起的,连绞环都装好了,但是黄莺儿不甘心,她找到我,说希望能再给她家那只燕子一次考虑的机会,因为她后悔了,她说,如果那时自己不那么高调,不想事事都求最好,燕子的压力可能会小很多,可能她俩就能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现在虽然不可能了,但是她想用自己的一切,给她爱的人换个活法的机会……你知道,每个人都不该有遗憾的。”伍凌耸了耸肩,“你知道,每个小黑人都可以自主选择自己的时间的,一天也好,一辈子也可以,所以,最后一个实际上是可以不死的……虽然我知道,这想法傻透了。” “所以你给这只燕子安排到最后一个?”红蝶又看了窗台上的那颗眼神凝固的红头发头颅一眼,“把两条命活成一条命,让她在看到前面九个的死亡之后,选择自己活下去?我想,这差不多算是道德绑架了吧。不过说起来,她俩其实都是。” “或许,但是已经如此,她们俩之间的因果,我也没法做什么,至少她们还是相爱的。我会带着这只燕子走,到前九个都结束以后,她会一个人回来。至于她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无论她选择活着还是死掉,至少她都没有遗憾了。而我,也不用再操这个心。”伍凌说着,咧开嘴笑了笑,摸出一把什么东西,塞到嘴里,然后抓了瓶矿泉水,喝下去。 “嗯,到时,你也就……”红蝶觉得自己说不下去了,于是她又点了一支烟,开始用力地吸。 “嗯,燕子回巢的时候,我肯定已经成功地完成自己的自杀志愿了。”伍凌微笑,伸展了一下身体,“很好,不是吗?起码我这个老阿姨终于可以休息了。而且,谢谢你,我终于也没有遗憾了。我们每个人,其实都活在自己的梦里,不是吗?” 红蝶怔了怔。她忽然觉得伍凌和她说这么多,其中至少有一个目的是在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小蝶,你会因为她们去改变你的想法吗? 她在心里问自己,然后又在心里摇了摇头,她忽然觉得,哪怕经历了这许多,可能那只白燕子也不会改。 ——很多事情如果能重来就好了,可能她们两个就会好好地谈谈心,然后好好地平平淡淡地在一起。 ——而我呢?如果能重来一次会怎么样呢? ——大概是会在妈妈肚子里提前用脐带勒死自己吧,那样一切就都好了,对了,那部电影也和蝴蝶有关呢。 红蝶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了,因为她知道,很多事情其实根本改变不了,所以她还是决定珍惜当下。于是她狠狠地吸了口烟,问:“小凌,现在你找到几个小黑人了?” 伍凌 “三、七、八、十,目前差这四个,不过,也不排除会有变化。”伍凌用手划着屏幕,开始一个一个的点数,“因为最重要的十还没来,所以我们这班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过,我蛮期待的。” “那,你说……是你会先走,还是我?”红蝶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问出这句话。 “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俩很快就要告别了……“伍凌起身,“今天,我似乎看到那朵红玫瑰了。” “嗯,对,她来了,一个惊喜。”红蝶抿了抿嘴,“我知道我会成功的。” “你似乎还没和她说……而她已经走了。” “我不急的,”红蝶把烟按灭了,“这件事,我不会强求,毕竟她也有自己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我会成功的。” “嗯,我看得出来,你的红玫瑰其实应该是个热心的人……”伍凌说着,起身朝红蝶走过来,“比如现在,她去扔剩下的黄莺骨头了,这可是件麻烦的事。” “博士小姐,通透如你,什么都被你看穿了,真的有意思吗?”红蝶也站起身,把手肘搭在伍凌肩上,另一只手抓住伍凌的臀峰,用力捏了一把。 “所以我要去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了。”伍凌轻轻哼了一声,她的脸红起来,呼吸有些急促,却把一只手在红蝶捏着她臀肉的手上按了按,示意她不要松开,“今天你去哪?不去看看你老爸?” “先不去,我想应该还有时间……今天我约了我的老同学,还有小绿她们,在我那个小别墅里聚聚,孙莉也会去,从白天到晚上……你也来吧?”红蝶问着,开始用力地揉伍凌的屁股了。 “有那个淫娃在,估计今天又会活色生香了。”伍凌微笑,晃了晃手里的小黑人,“我看情况再说吧,还有一堆事情要忙……”她实在很喜欢这样被用力地揉屁股,于是索性把呻吟声放大。 ——小蝶,我喜欢的,你都知道,你喜欢的,我也都知道。可是,你终究会属于那朵红玫瑰吧?那是你的梦,我想让你留下来,或者活得快乐一点,但是看来我做不到,那我就只能帮助你,让你沿着你想的路走到底。 ——就像你今天告诉我那件事一样。那么,我的这场梦,到底又是会走向什么方向呢? 伍凌想着,用力地环住了红蝶那个娇小的身体。 她决定在把红蝶交给那朵红玫瑰之前再好好抱抱她,毕竟这个梦快要醒了。 杨梦菡 杨梦菡依旧穿着她的黑色短T恤衫和低腰牛仔,信步走在凌晨的街上,头发略略有些蓬乱。她把一个黑色的大塑胶袋背在身后,烟在纤细的指尖缭绕着。 这么多年,她一直钟情于那种红色盒子的万宝路香烟,味道很浓重,有点男人。——她听Robin说过,这种烟原本是设计给女人的,改为男性化之后却大获成功。 ——嗯,红色。 杨梦菡喜欢这种颜色,她始终认为这种颜色与死亡紧密相联。就如同这种红色盒子的香烟,当年为它做广告的几个牛仔,最终也大多因为肺病早早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今天抽了不少烟,也喝了不少酒,这场宿醉,搞得她的头有些疼了。她走在阴影里,脑子里依稀闪过昨天晚上的一个个片断。 ——恬淡如水的马尾辫女孩,她的吉他,她的歌和她脖子上的血; ——那些音乐、酒、烤肉,在假面下面肆意疯狂的男男女女; ——那个喝Vodka的白裙子女人; ——还有那只在烧烤架上唱着歌,直到穿刺杆从嘴里穿出来的黄莺儿。 杨梦菡看过不少的死亡,手里也沾过上百人的血,但她却始终难以忘记昨天的那场死亡游戏。 其实从第一眼,她就有点喜欢这个红头发女人,所以才会主动提出帮她结束。所以,宴会过后,她也才主动拿了那些残骨出来,一路走,一路丢在垃圾箱里。 ——嗯,她们说要找棕色的垃圾桶。 “咚。” 杨梦菡信手把最后一个袋子丢进去,她记得里面有那只黄莺颀长的大腿骨,还有那朵已经被那群吃肉的慈善家踩碎的红玫瑰。 杨梦菡想起她曾经在网上看过一个故事,故事里,一个傻姑娘心甘情愿地被她男朋友用刀杀了,她死之前,一直捏着男朋友刚刚送给她的,也是唯一送给过她的一支玫瑰花,直到她死时才松手,然后那朵花就被她男朋友和一起旁观的那几个男生踩烂在泥地里了 。 其实每个死掉的人都一样。再美,也终归会消散,变得什么也不是。 这几年里,她作为一只阴影里的蜘蛛,每丢下一枝红玫瑰,一个生命便结束——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或贵或贱,或美或丑,或从容或恐惧,或悲哀或欢喜,但最终,都归于冰冷死寂,要么成为一捧灰,要么躺进棺材埋进土里,要么就在家里或路边慢慢腐烂,成为苍蝇,细菌或是野狗的食物。 “就像婷婷在歌里唱的,红玫瑰也会腐烂在土里的。” 杨梦菡想着,恍然间,烟已经堪堪燃尽。她伸出手臂,想也没想,便把烟头按下去。 嗤地一声,烟头的炽热在她纤细的手臂上烙上一朵梅花。 这疼痛让她微微颤了一颤,长长地吐了口气——于是她把烟蒂也丢进垃圾箱里,看着手臂上自己的杰作,微笑。 她想起那个留着长辫子的女人。她忘不了那女人随手把烟蒂摁灭在手臂和大腿上的样子,也忘不了她白皙皮肤上的一点点绽开的糜烂花蕾。 …… “美女,你知道吗?这样会上瘾的。”那时,那个长辫子女人这样说,把腿上的新伤疤给她看,然后仰头喝下杯里的啤酒,“我知道你也喜欢。我喜欢这样,也喜欢穿孔,而你喜欢纹身,都一样的。” “你喜欢我的纹身?” “嗯……很漂亮的红玫瑰。”那女人懒懒地伏在桌上,一丛软软的毛发从腋下露出来,“多好啊,有刺,遇到你不喜欢的……想摘你的人,可以反抗,不像我……”她打了个嗝,“茉莉花,小小的,软软的,谁想摘……就能摘。” …… 孙莉。 杨梦菡想起了那个女人的名字,想起醉醺醺的她把自己压在酒吧的长沙发的样子,想起她春水泛滥下体在自己口鼻之间萦绕不散的茉莉花香,想起她洁白如花瓣的白皮肤和那深得像水的眸子——她和她都卸去了面具,那一场欢愉,来得突然而激烈,甚至让她有点措手不及,却淋漓尽致。 执行任务的时候,杨梦菡有时也会和自己的猎物交欢,男性或女性,有时是为了麻痹,有时是一种慈悲。而这其中,让她发自内心的,她记得只有一次——那是她的第九十九单,在德国,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次。 ——对,那个女人的皮肤是古铜色的,她的眼睛不大,还是短头发,和孙莉的容貌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她们的嗓音却相似。 “孙峥,你要找的人,会是她吗?仿佛和你有几分像,但是名字不对,还有味道也不是你说的……谢小雪,那个拉小提琴的谢楠究竟是不是你姐姐?她已经不在了,让我又找谁去对证呢?” 她和孙莉的那场欢愉结束得也如开始般快,她记得她俩几乎是在彼此的口舌刺激之下同时高潮的,然后,孙莉就被一个戴着青蛙面具,大腿上纹着常春藤的女人拉走了,如此突然,以至于她没来得及问她任何事情。 关于谢楠的,还有关于她自己的。 ——所以,继续寻找吧,至少孙莉算是一条可以跟进的线索,真的是那样的话,孙峥和谢小雪的任务也未免完成得太轻易了。不过,杨梦菡,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好运气的,没有冤魂索命就不错了,所以不要期待人品爆发。 她想着,不由得苦笑。 脚有点疼,眼有点困,时间还早,于是她选了处角落,靠着墙坐下来,信手掏出了那个绚烂的瓶子捧在手里看。 黑白相间的球状物体,黏联着如丝的组织,在那一片红里沉浮。 “谢小雪,如果你真和你姐姐已经见面的话,给我托个梦吧……但是,没了眼睛的你,还能看到谢楠的样子吗?嗯,无论如何,咱们三双大眼睛终究是会在一起的……”她闭起眼睛,在心里自言自语,脑子里想着这几天的事情。 ——Robin、泳池边的小雪,花丛里的孙峥,飞机上鲜血淋漓的金发女郎,慵懒而冷厉的彩雪蛛,充满敌意的司徒冰冰,有着沙哑嗓音的小北,抱着吉他的柳婷婷,烤架上的崔滢,白衣服的月儿,醉醺醺的孙莉,还有…… ——那只神秘的红蝴蝶。 杨梦菡觉得有些恍惚,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一直在做一个好长的梦。 有酒意涌上来,她忽然觉得脸有点涨,还有,她忽然很想要。 ——嗯,这个梦很真实的,不管是情节还是感觉,都是。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学校宿舍?火锅店里?美国?德国?还是那个黑黢黢的船舱?还有,如果这是梦,那怎么才能醒过来? 杨梦菡摸到了自己包里的枪。 ——嗯,拉开保险,把枪口顶在下巴上,然后把扳机扣下去,就行了。 ——和Robin一样。 ——头会被打爆,脑浆和血应该会溅到身后的墙上,身体可能会高潮,这样分着腿的话,牛仔裤上会有失禁和高潮的水渍,应该看不到面容了,只能看到肚皮上的红玫瑰。 ——还有,我的眼珠可能会被轰飞出来。 ——其实这个结局也不错,杨梦菡,你注定是个与死亡相连的人吧。不过,我还有该做的事情,所以,现在应该这样吗?还有,如果这样做的话,一切都很好,但是眼睛…… 杨梦菡觉得心里很乱,于是仰起头,让后脑顶着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按在自己眼皮上。 她觉得心一下子跳得好快,乳头硬硬地顶起来,顶在胸罩上,胀得有些酸痛。 ——不管怎么样,先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说。 她想着,把两条长腿大大地分开,左手插进牛仔裤的腰际,一插到底,然后放肆地把纤细的手指压进那条湿热的缝隙。 右手手指在眼皮上渐渐施加压力,按得眼睛有些疼,而探在身下的左手开始舞蹈,把牛仔裤的拉链撑开了。 她手淫的幅度很大,但是她依然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扬起修长的脖颈,喘着粗气,脸上开始泛起如桃花般的嫣红。 那一股热流从小腹出发,在身体里左冲右突,肆意奔涌。 最后,那股热流在她双腿之间一下迸发了。 苏耘 睁开眼睛的时候,苏耘觉得自己的双腿之间湿漉漉的,她依稀记得在刚才的梦里她高潮了。 “芳姐……天亮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接过童晓芳给她递过来的眼睛戴上,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我到底睡了多久?” “傻丫头,你昏了整整一晚上了……”童晓芳侧坐在床边,故意地把那个“昏”字说得重了些。苏耘发现她已经穿好了她那件月白缎的旗袍,但是脸色却比昨天更憔悴了,“这一晚上,按摩,皮肤滋养,我所有能做的都给你做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看不到了呢。” 童晓芳的话音略略有些伤感,这让苏耘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温婉的大姐姐,还有,她隐隐约约地想起了刚才的那个乱梦。 “芳,对不起,昨天晚上可能我太放肆,高估了自己的耐受力了……”苏耘双手撑着床沿,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不知道,我做了个好长,好奇怪的梦。” “哦?”童晓芳抬了抬眉毛,“梦到我了吗?我有没有给你讲故事?” “嗯……乱七八糟的,似是而非。”苏耘想起梦里童晓芳掉落的头颅,还有那颗头颅对她说的话,禁不住有些迟疑,索性把话题岔开,“芳,受累把镜子递给我好吗?快要出发了,我想看看自己的样子漂不漂亮。”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等着她的是一场期待依旧的旅行。童晓芳紧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苏耘终于忍不住尖叫了。 ——镜子里的她,眼睛明亮,脸颊晕红,原本苍白的嘴唇红艳得异常饱满,长发披散下来,肌肤水一般的光洁。她知道她一直是个容貌普通的理工女,可是这一刹那,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场即将开始的舞会的女主角了。 “这……是现在的我吗?”她把镜片后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芳姐,是你的杰作,还是我自己回光返照了?” “都不是,我的长发公主,”童晓芳笑着,嘴唇却微微有些颤,“怎么不想想是你睡了这一夜病忽然好了呢? “这是我用过的梗,我的身体,我明白的。”苏耘淡淡地笑了笑,“人总是要遵守自然规律吧,我们这些理工科的学生,好奇心强,但总是会缺乏浪漫。好了,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耘,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吧。”童晓芳没有理会苏耘的问题,只是用那只戴着玉镯子的手抚过女孩那头乌黑的长头发。 “好,芳姐你问吧,过了今天,也没机会再问了。”苏耘的笑很开朗,侧过头,黑发如瀑般垂下。 “嗯……假如你的病好了,你还会有同样的选择吗?”童晓芳目光深得犹如两泓秋水。 “或许……不会这么早。”苏耘卖了个关子,然后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好像对自己玩笑很满意。她挽住芳的手,感觉她的手很凉,“芳姐,告诉你,我的这套电击装置是我大一的时候就作出来的,一直也没有过任何改动……那时的我……还没得病吧?” 童晓芳有些发怔,默默地点了点头。 “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真的觉得今天的状态很好啊……求求你啦。”苏耘拉着童晓芳的手开始摇,“这么折磨一个快死的人好奇心,你也真狠得下心。” “是我自作主张,给你用了超剂量的毒毛旋花子甙K 。” 门口忽然响起一个清脆干净的声音,这让苏耘抬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女孩子。 她身量不高,很瘦,纤细得显得有些弱不禁风。穿一件粉色衬衣,袖子高高挽起来,手臂很细,也很白,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牛仔桶裤,配一双洁白的耐克旅游鞋。 她有一头清爽的短发,一张小小的瓜子脸,眉儿弯弯,下巴窄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严肃: “苏耘,这种强心剂本身的毒性就很大。如果说从前还可以通过保守治疗延长生命的话,现在,生命对于你来讲,恐怕也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小时了。”? [newpage] [chapter:4.2 Tangled 纠缠] 苏耘 “岚岚……谢谢你。” 苏耘看清了那纤瘦女孩子的脸,然后朝她笑了笑。 当然,那是谢一岚,这段时间一直照顾她,并和她说了实话的医生。苏耘其实一直很感激她,所以她没有太理会所谓的一个小时,毕竟这个时间对她也已经足够了。 而且,还是状态很好的一个小时呢。 她忽然想起还没给谢一岚拿橘子,于是她挣扎着想下床,但脚一着地,便感到眼前一阵发黑。 “小耘!”她身旁的童晓芳慌忙伸出手把她扶住了,“快点给我乖乖躺下休息!” “看来我始终还是很虚弱呢……岚岚你自己拿橘子吃吧。”苏耘也没勉强,靠坐在床上,隔着自己的厚眼镜望着童晓芳,自嘲式地笑了笑,“芳姐,不过我不想听你话了,就这一小时了,让我做点想做的,然后我就会一直休息啦。” 童晓芳怔了怔,没说话,只是轻轻托起女孩的腰,把一个松软的棉质枕头塞到她的背后,然后侧身坐在女孩身边,把她的长头发拢起来,轻轻抚摸着。 “那只是一种强心剂而已,昨天受了那么强的电击,现在你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谢一岚的声音冷冽干净,边说边走过来,修长而纤细的手指搭了搭苏耘的脉搏,然后轻轻摇摇头,“不过,做你想做的吧,现在我不会再干预你的健康问题了。” “那,让我抽支烟,好吗?”苏耘望着这个清瘦的一脸严肃的短发女孩,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谢一岚的表情有些无奈,轻轻吁了口气,微微朝她和她身边眉头紧锁的童晓芳点了点头。 HILTON,味道很冲,劲也很大。有些人很讨厌它的味道,有些人却为它着迷,非它不取,苏耘恰恰属于后一种人。 她忽然想起她第一次抽烟的时候了。 就这样深深吸了几口烟下去,苏耘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又恢复了些,于是她仰起头,用后脑轻轻顶着床头,幽幽地把一缕蓝灰色的烟雾吐出来,表情有些陶醉,“芳姐,岚岚,知道吗?从前我读大学时很拼的,总是通宵做设计,熬不住,看那些男生抽烟,就也学着抽,然后就一直抽到现在……刚才梦里,似乎又回到当时一个人在自习室通宵的时候呢。” “我猜,那个时候你就被人叫做长发公主,或者长发妹 了吧?”童晓芳垂着眼睑,幽幽地说着,“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这么好的头发……”她说着,拿起手边的梳子,开始仔细地给苏耘梳头,每一下,都从发根开始,然后顺着她如瀑般的长发,一直通到发梢。 “一梳梳到底……”苏耘享受地闭起眼睛,嘴里轻轻念叨着,“芳姐,小时候,隔壁的姐姐出嫁,她家阿婆就给她边梳头边念这首歌。”她顿了顿,睁开眼睛,深深地看着童晓芳,“芳,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祝愿嫁出去的闺女一路走到底,永远不要被婆家退回来?所以,今天这句话用在我身上,也很合适呢。” “退回来了不好吗?”童晓芳苦笑,揉了揉苏耘的头顶,“我倒还盼着有奇迹呢,比如过一会你被退回来,重新再抽一根烟。” “这样病歪歪的,我不喜欢。”苏耘的表情有些固执,鼓起嘴巴吹起自己的一绺头发,“如果真退回来了,那我不知道又被送到哪里吃奶了呢。” “那也很好啊,”童晓芳的手顿了顿,又继续,“如果真是那样,你想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女孩子,”苏耘微笑,“我可不想去当傻小子,更舍不得我这头长头发。” “嗯,那就……还当长发公主。”童晓芳的声音有一点点颤,她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那样的话,我想学画画儿……”苏耘仰起头,“我听说,童话里的长发公主就是个画家,不像我,虽然也画图,但是满脑子都是这些机器。”她顿了顿,忽然苦笑,“想想而已,其实我知道根本就没什么来世的,即便有,也没我的份——据说,自杀的人,根本是没办法轮回的,只能一直呆在枉死城里。” “苏耘,你记住,你不是自杀的,”一直在旁边整理药物的谢一岚忽然插话,“你得病在先,是我没本事,没治好你,而且,刚才我给你用的药,已经会要了你的命了。”她的声音很低,清清冷冷地,有些落寞,“所以,杀人的是我,你是被我杀死的。” “谢一岚,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苏耘看着她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你这小小的身板,哪能扛起这么多事情?” “一个人犯罪,总比大家都犯罪强,”谢一岚轻轻弹了弹一个小药瓶,开始整理手边的注射器,“我已经犯了很多罪过了,把这些事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然后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很好。”她说着,把自己的薄嘴唇抿起来。 苏耘不是第一次看到谢一岚这个表情,她记得她出院前的那天,那个叫做Lisa的女孩来医院的时候,谢一岚也这样抿过嘴唇的。 她还记得谢一岚是亲手用那把手术刀把Lisa的手腕割开的,那个时候Lisa的眼睛是张开的,嘴角在笑,显得无比轻松和释然。 苏耘觉得不该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她抓了抓头皮——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傻乎乎的——然后她笑着开口,“瞧我,睡得头昏,都忘了给你们介绍。岚岚,这是我的好朋友,美容师童晓芳,我喊她芳姐。芳姐,这是给我看病一直帮我的……” “谢一岚,”童晓芳把话接过来,“我的长发公主大人,岚岚她们一早就来了。你昏了这么久,哪里还等得到你介绍?”她边说边用梳子继续给她梳头,脸上带着笑,眼圈儿却是红红的,“去医院看过你几次,可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和霞儿的主治医生。” 听到霞儿的名字,苏耘怔了怔,但是,她的注意力忽然集中到童晓芳身上,眼睛也忽然亮起来,“芳姐,你刚才说她们?除了你们,还有别人来了?霞儿是不会来得,难道说……?” 她忽然很激动,她甚至开始傻笑了。 但童晓芳却只是看着她,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傻丫头,不是她。” 这让苏耘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把睫毛垂下来,表情显得有些落寞:“哦,我知道了,是那个摄影师,一会……给我拍照片的,是吗?我还没见过她呢,一会还要麻烦她,该和她说声谢谢。” “嗯,她叫韩露,人很好的。”谢一岚终于把她的药品整理完了,合上药箱轻轻起身,“她昨天晚上喝多了,醉在酒吧里,早晨萍萍开车去酒吧接她,顺便送我过来的。现在她应该还在外面睡……” 她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稍微迟疑了一下,轻轻抿了抿嘴唇,“童姐,你帮小耘准备下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叫韩露进来。”说着,转身,径直走出去。 “看来是我想多了,她……终究不会来送我了,对吧?……”看着谢一岚瘦削的背影,苏耘把头垂下来,“芳姐,我想要的,是不是……太多了?” “傻瓜。”童晓芳拍了拍女孩的头,并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你一会……要穿什么衣服呢?我帮你拿来。” “不用了。”苏耘微微摇头,“就这样光着身子走蛮好的,生下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而且,原本我想过穿海魂衫的,可是你给了我这个了。”她说着,抬起胳膊,把手臂上那个新纹的纹身朝着童晓芳晃了晃。 赵霞 “杨楠哥哥,你喜欢艾莎还是安娜?” 霞儿侧坐在自行车后座上,两条长腿垂下来,手臂环着那个正在骑车的大男孩的腰,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 “虽然艾莎很有女主角气场,可是我更喜欢安娜……霞儿,我觉得她和你满像的。” 霞儿看不见杨楠的脸,但是她能脑补出他傻笑的样子。 “我不是公主,”霞儿轻轻说着,秀气的脸上满是笑,“我是轻舞飞扬。” “改天我一定把你说的这本书找来看看。”他说着,把自行车拐过一个弯。 车颠簸的时候,霞儿轻轻皱了皱眉,想哼,却忍住,咬了咬嘴唇,把嘴边的呻吟变成一个问句,“杨楠哥哥,你知道电影里我最喜欢谁吗?” “谁?艾莎吗?” “答错了,是雪宝 。”霞儿笑起来,把头向前面男孩子的后背贴了贴,“明明是个雪人,却每天都想着在阳光海滩上晒太阳。” “嗯,还好有艾莎的冰魔法可以让他得偿所愿。” “可是,现实中可没有魔法的,总是要选择的。”霞儿轻轻吐了口气,“我还记得有个很老的动画片,里面的一个雪人,为了从着火的房子里把小兔子救出来,最后化成了一滩水,只剩下两个煤球做的眼睛……我看到电影里雪宝在救安娜的时候,自己往壁炉里加煤,边加煤身体边融化,我就想起那部动画片 了……杨楠哥哥,我觉得这个或许才是真的该发生的。” “我记得那时候你哭得很厉害,就是因为这个?”大男孩的声音有些柔软,轻轻摸了摸霞儿放在他腰间的手。 “嗯……我很奇怪吧?”霞儿的手指轻轻在他手上捏了捏,“杨楠哥哥……你说,如果是我,你希望我怎么选?完成愿望化成水?还是保护好自己?” “如果雪人能说话,那就一定有保护他的魔法。”男孩子说着,拐过一个弯,然后在一间小门脸前停下。门口,香柏木的小牌子上,是“沉香坞”三个秀气的篆字镌刻。 “也是哦,我的问题蛮傻的。”霞儿点点头,跳下车,手按在臀上轻轻揉搓着,眉毛却禁不住皱起来。 “怎么了?我家霞儿的屁股疼了?”杨楠一脸笑嘻嘻地凑上来,“是不是坐在车后面硌着了?我帮你揉揉?” “讨厌!大坏蛋!大色狼!”霞儿横了他一眼,却没躲开,而是放任杨楠那只色眯眯的手落在自己臀峰上,“还说呢,谁让你那么……”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声音也低下去,“谁让你那么大……昨天弄得人家好疼……” “霞儿,等以后我有了钱,给你买大别墅,买最舒服的汽车,还有……”杨楠说着,揉着女孩屁股上的手微微用力,嘴却贴上她红透的耳尖,低低地把声音送进去,“买最好的润滑油。” “你坏死了!”霞儿骂着,一下子逃开,“被你折腾了一晚上,我要回去洗个澡睡一会儿,然后去芳那里。中午冰场见吧,给你看我的纹身。” “那个……”杨楠却没放开她的手,“霞儿,求你了,让我……陪你一会儿吧,明天周一,我就不能整天陪你了。” “嗯……”霞儿把几丝长发咬在嘴里,想了半晌,然后抬头,竖起三根手指在杨楠眼前晃了晃,眼睛里满是笑意,“三个条件,第一,我睡觉之前要泡澡,你要帮我打水;第二,我睡的时候可以抱着我,但不许做坏事;第三,晚上不许来找我,好好回学校去上自习。成交?”她说着,把其余的手指收回去,只留了那根如葱的小手指,朝杨楠伸过来。 杨楠眨了眨眼睛,伸出小手指和她勾上,嘴里却问,“你那个同住的那个房东姐姐不在吧?” “何静吗?她本来是在的,但是刚刚给我发短信,说一早出去看个朋友。”霞儿顺口说着,却忽然醒悟,狠狠地剐了男孩一眼,“你问这个,还说没想做坏事?” “做……爱做的事,也算坏事?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杨楠的表情一脸无赖,“赵霞同学,咱们可拉过钩了哦,谁要反悔,就是小狗!” “死杨楠,大色狼!”霞儿恨恨地跺了跺脚,骂了一句,却还是把门打开,牵着他的手,把他领进来。 “好漂亮!”进门,看着满屋满地的花,杨楠惊叹。然后,他指着最中间台子上的一盆有着狭长叶子和硕大花苞的植物问霞儿,“霞儿,你摆在C位的这盆是什么花?能让你这么重视,这花一定不一般。” “是昙花。”霞儿轻轻说着,长长的睫毛闪了闪,手却紧紧捏了捏杨楠的手,忽然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杨楠哥哥,咱们是在前天晚上11点多第一次见的,所以今天,是咱们认识的第三天了吧?” 她说着,顺手把手里那个黑色的小人偶放在那昙花的旁边了。 伍凌 “这是属于我的那一个?”阴影里的女人接过了那个黑色小人,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 “对啊,还是你改主意了?”伍凌眯着眼睛看那一线慢慢升起来的太阳,“或者,你换人了?” “没有。”那女人把裹着身体的黑色围巾裹得更紧了,仿佛不想被阳光晒到一点点,“昨天她又杀人了,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据我所知,那个被‘杀’的人还有点时间,而你不也没有救?”伍凌饶有兴味得看着她。 “需要换个方法了,已经走到那一步,强行挽回没有用,而且我也没有时间了。” “其实,你自己也太执着了,不必的。”伍凌苦笑,“或者,用天然学姐的话说,你未必是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而她也不是一个合格的……” “伍凌,别说了,”女人打断了她的话,“还有,你的愿望很难,我不一定实现得了,而且,我猜我也骗不过你。” “没事。”伍凌耸耸肩,“昨天晚上,我的愿望实现了,所以,我没有遗憾了。” “哦,是吗?那就好。”那女人叹了口气,“你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我到了那里,会帮忙,毕竟那也是我的因果,所以要了断。” “嗯,我想你今天会很忙,需要你的人会很多,比如上次的那个妓女。”伍凌笑起来,“可能会忙到你没时间做噩梦了,茉莉。” “那是好事。”女人说着,就转身,想往阴影里走。 “喂!”伍凌在她身后叫了一声。 那女人没有回头,只把脚步停顿了一下。 “知道吗?昨天我送走了那一对里的一个,你知道她们两个人的,爱彼此胜过爱自己,但是却最终没法在这辈子长长久久。”伍凌没走过去,半个身体已经沐浴在光里了,“她俩纠缠在一起,其实都是为了对方好,但是她们真的差一次用心的交谈。” “什么意思,我不懂。”那女人又向黑暗里退了一步。 “你们俩和她俩其实是一样的,看着是分开了,但实际纠缠在一起太久了,所以你们也应该好好聊一次,至少,你自己也不应该有遗憾。”伍凌的声音平平静静的,却很真诚,没有一点调侃。 “我知道,起码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她,所以,我在认真考虑她的一些建议。”那女人说着,终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但是她走得不够快,所以,朝阳的阳光终于照到了她身上。 一阵风忽地吹起来,把她的那条黑色围巾一下子吹飞了,露出了她头顶那片新剃过的,光亮的头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童晓芳 太阳一点点地升起来,阳光斜斜地撒进来,照在靠着床头吸烟的苏耘身上。 她的那头长头发瀑布一般地垂下来,眼睛垂着,香烟的红点在指尖闪烁,烟雾弥漫,阳光照着她的厚眼镜,让童晓芳有些看不清面容,只是那斜斜露出的一只高挺的酥乳,被阳光镀上了一抹金黄,棕黑色的乳晕微微有些大,高挺的乳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童晓芳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苏耘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比现在丰腴一些。那时她也见过苏耘在阳光下抽烟的样子,而且那个时候,她就觉得这个长得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竟仿佛是欧洲油画里的某个女人 。 而今天,裸体的她更是,虽然瘦了许多,但是那身体上和头发上斑驳的光感,让她看起来显得有些不真实,更像是画里的人了。 ——可是,这个如画般的她,这个长发公主,就要结束了吗? 童晓芳怔怔地看着,在心里问自己,微微有些发呆。 蓦地,苏耘的眼睛抬起来,透过那厚厚的眼镜片望向童晓芳,脸上浮现出一抹略略慵懒的笑。童晓芳想收回目光,却已来不及。 “芳姐,谢谢你。”苏耘说,“还有,我有点想起你的故事了。别在意,那种错误,可能谁都会犯。你还是你。” 童晓芳的身体抖了一下,她的眼睛一下子很热。 “答应我,别哭,我是个喜欢笑的人,你要笑着看我走,好吗?你看,何静没来看我我也没哭。”苏耘的声音轻轻的,童晓芳却觉得这个声音里充满了力量。 “嗯,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人。”童晓芳说,她知道自己必须快点转开这个话题,否则她会管不住自己,于是她问: “小耘,刚才谢医生说的萍萍是谁?我早晨只见到了她和韩露,没见到别人。” “萍萍名叫章萍,文章的章,浮萍的萍……”苏耘随口说着,“她是岚岚的老……”说到这里,她忽然犹豫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两口烟,禁不住呛得连连咳嗽,半晌,才吐出“朋友”两个字。 “谢医生的老朋友?这个说法有点奇怪。”童晓芳拍着苏耘光洁的脊背,略略蹙眉,自言自语。 “苏耘,你在说我什么呢?”她们说话间,谢一岚已经走进来,身后跟了个同样留着短发的女孩子——牛仔裤,T恤衫,赤了一双雪白的脚,皮肤很白,两颊上却似乎还挂着宿醉的红晕,俏丽的脸上戴了副金边眼镜,带着笑,嘴边是两个浅浅的梨窝,眼睛却望着谢一岚,语速很快,话音好像连珠炮。 “岚岚,她们好像在说你老公的事情呢。” “死韩露,偏你舌头长!”谢一岚愣了愣,那一张清秀的小脸一下胀得通红,她咬了咬牙,伸手便去呵韩露的痒,而韩露忙笑着逃开,嘴里却不停,“我是Helene,我不说谎,说谎的话会被大狼狗吃掉……哈哈……哎呦……杀人了……好痒……死岚岚,杀人……名医……我让你……哈哈……让你老公……收拾你……哎呦……你别碰我腋窝……哈哈……” 童晓芳看着一下子被谢一岚弄得笑得喘不上气的韩露,有些走神。但是她觉得自己笑不出来。 “芳姐,我现在好开心。”忽然,她听见苏耘明快的声音,于是她回过神,看着那一抹灿烂在苏耘的脸上渐渐浮现, “最后有你们陪我,真好。” 苏耘说着,把烟熄灭了。她脸上带着笑,一只手牵着童晓芳的手盖在自己那只赤裸的乳房上,另一只手却伸进被窝里。 “芳姐,我够不够时间再高潮一次?”她问,表情有些孩子气。 童晓芳没说话,只是把身体压上来,同时摘掉了苏耘的眼镜。 苏耘笑着,哼着,把眼睛闭上了。 杨梦菡 睁开眼睛的时候,杨梦菡的脸颊浮起两团迷人的红晕。她没急着起身,就那么靠着墙坐着,燃起一支烟,深深地吸入,让烟在肺叶上肆意地燎过,而后从鼻孔喷出来。刚才的快感,依然在身上弥散着,醉酒的感觉似乎稍稍消退了些。 虽然她真的很想,但是该做的事情没做完,所以她没办法放任自己任性的死掉。 “该出发了。”她对自己说,然后懒懒地起身,把牛仔裤的裤扣系上了。 走出巷子口的时候,杨梦菡看到清晨的阳光,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喂!”一只手重重拍在她翘挺的屁股上,她一惊,有些愠怒地扭头,却看到那个瘦瘦的,懒洋洋的黑衣女人。她脸上的浓妆所剩无几,黑色的吊带裙扯了条长长的大口子,洁白的大腿上有一道长长的青紫色痕迹,却依旧是一副懒懒的样子。 “梅梅?”她问了一句,轻轻吁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 “嗯,亏你还能记得我的名字。”梅梅脸上的笑也是懒懒的,尖尖的下巴朝她努了努,“昨晚你的生意咋样?” “生意?”杨梦菡怔了怔,然后才一下子想起昨晚和梅梅的聊天,于是她耸了耸肩,“我没你那么讨男人喜欢,一直蹲在那里听那个女孩子唱歌。” “喂,不是吧……”梅梅凑过来,皱起鼻子狠狠嗅了两下,满脸都是狡猾的笑意,“很大酒味,昨天你去陪人喝酒了吧,估计你爽过了,但是貌似没有爽透,所以刚才你在巷子里自己High来着,是吧?” 大概是看到了杨梦菡皱起来的眉毛,梅梅脸上的笑意更浓,把嘴轻轻贴到杨梦菡的耳边,“我偷着看了半天了。” 杨梦菡望着眼前这个狐狸似的小眼睛女人,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杨梦菡,你是昨天喝多了吗?还是,这几天的事情让你崩溃了?或者你也到了该死的时候了? 她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警惕如她,敏感如她,居然会被这样一个站街女偷窥到,甚至被她拍到自己的屁股,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衣着低俗的女人的笑容,杨梦菡心里却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可能对自己很重要。 杨梦菡吸了口气,隐隐能闻道梅梅嘴里的烟味。于是她看过去,发现面前这个女人的唇有些干,口红鲜艳,却凌乱。 “哦?好看吗?”杨梦菡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呆了半天,竟然会问这么一句话。 ——好看吗?操! “好看,看得我他妈都想上你了。” 梅梅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眯起来,说话间,嘴唇轻轻和杨梦菡的耳廓碰了碰。 “你昨天怎么样?”这个接触让杨梦菡本能地缩了缩身体,看着梅梅裸露的大腿,“那家伙打你了?”她伸出手,撩起梅梅的裙子,抚摸那条腿上的道道青紫。 梅梅没躲开,只是皱了皱眉毛,轻轻吸了口凉气。 “算了,有钱赚,挨几下无所谓,他嫖我卖,他打我挨,你情我愿的。”她说着,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有些蓬乱的腋毛从胳膊底下露出来,仿佛荒芜的野草。 “那家伙开始干了我一炮,几分钟就射了。”杨梦菡没说话,只是听着梅梅懒洋洋地继续说,“我懒得出去再接别的活了,就劝他包夜。我让他抠我屄,给他口,想着再让他硬起来干我一炮,总之他觉得值了也就行了。但这家伙也废物,怎么给他舔他都硬不起来,只是抱着我又舔又抠的,把我奶头和屄都弄得老疼的。后来,他问我,能不能把我绑起来打几下,说那样他能硬,我想也好,就让他绑了。” “然后呢?他硬了?”杨梦菡侧过头,饶有兴味地听她讲下去。 “嗯,”梅梅撇了撇嘴,“那家伙光着屁股用皮带抽我。还真有用,他那根东西眼见着就大起来,然后就把我按在床上操。操爽了,他没解开我,就那样睡了一会,然后醒了,又开始抽我,一边抽,一边又接着干。”她朝杨梦菡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苦笑,“就这样折腾一晚上,给了我5000块,不错吧,扣掉份子钱,我能拿1000呢。” “你要交这么多?”听着这个数目,杨梦菡皱起眉。 “可以了,”梅梅苦笑,“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没那些人照着,我没办法做生意,早让人打死了。而且,有时运气好,我还能拿到点儿货来爽爽。” “这样值吗?你就不怕那家伙害你?” “一来,我不怕死,二来,我需要钱,没办法。”梅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而且,我有心愿未了,又没做过坏事,老天爷不会这么早收我的。” “哦?需要钱的话,别这么累了,要多少,我给你吧。”杨梦菡看着这女人的眼睛,忽然有些冲动地开口。 女人却摇头,声音有些倦:“差得不多了,自己的事情总要自己做,我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不过,一个人呆久了,有些无聊,愿意的话,去我住的地方坐一会儿,陪我聊聊天儿,好吧?” 她说着,看杨梦菡不置可否的样子,一笑,便转身,自顾自地往街上走,嘴里却轻轻开始哼: “当你走进那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庞各色的妆, 没人看到你的模样……” 看着女人在阳光里有些单薄的背影,杨梦菡忽然觉得这歌声很熟,依稀之间,她记得在昨天的狂欢间隙,柳婷婷似乎也抱着吉他唱过这支歌。想起昨天,她心里忽然一动,快走两步,跟在这个慵懒的女人身后。 “梅梅,”她开口,心脏跳得有点快,她吸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喂,你听说过谢楠吗?” “那个拉小提琴的?”梅梅愣了愣,“她也算是是个名人吧,你问她干什么?” “没什么,刚刚到这里,听了她的小提琴曲,忽然对她有点兴趣。”杨梦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事不关己。 “是吗?”梅梅甩了甩头发,小眼睛意味深长地朝杨梦菡望了望,“我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呢?”她说着,放肆地把手按在杨梦菡高挺的胸脯上,片刻,脸上又浮现出一抹狡猾的笑。 “你的心跳得很快哦。”她看着杨梦菡的眼睛说,微笑着轻轻扬了扬下巴,“让那家伙折腾了一晚上,我是有点累了……有什么事,先跟我回家再说吧。”她说着,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喂,给我支烟,我的昨天抽光了。” “我的烟不好,抽了容易死人的。”杨梦菡朝她眨了眨眼睛,把那个红白相间的万宝路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都一样,反正活得也累了。”梅梅一把把烟盒抢过来,信手抽了一支,叼在嘴里,信步往阳光里走。 “……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死亡, 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梅梅的歌声有些沙哑,有些含混,随着烟雾飘出来,跟着阳光,撒在路上…… 童晓芳 阳光铺满在整间屋子里,但是童晓芳并不觉得很暖。 或许这么久了,她其实还是没法接受这些事情——她总觉得有些人该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而不是像苏耘或者霞儿这样。 或许是因为童晓芳的手指技巧,或许是因为苏耘的心情,总之苏耘的这次高潮来得很快。在苏耘开始喘息着放松的时候,童晓芳就把眼睛垂下来,侧身坐在苏耘的身边,帮她擦了擦鼻翼上的汗水,帮她整理好头发,然后开始给她画淡妆。 不能太浓,不能太重,当然,也不能太浅。 一来,因为苏耘是裸着的,脸和身体之间必须要显得自然。 二来,再过一会苏耘就要出发了,她会出很多很多汗,也会流眼泪流口水,比昨天晚上还要多,所以不能让她的妆花掉。 三来,苏耘完成之后,脸上的血色会退掉,那个时候,要让她看来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她答应过苏耘,要让她一直漂漂亮亮的。 童晓芳不知道现在自己给苏耘画的算是妆容还是殓容,但是,都无所谓了。 她画得很认真,也很快,而旁边谢一岚和韩露的短暂嬉闹也早已停止。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苏耘那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韩露手里相机的快门声音。 妆容完成之后,童晓芳便退开。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苏耘看。 阳光从窗口直射进来,映着苏耘如水的长发,让这个容貌平平的女孩子一下子显得明艳不可方物。 “知道吗,长发妹,你漂亮极了……”捧着相机的韩露开口,“这组照片会很完美。” “嗯,韩露,我相信。谢谢你,还有芳姐,能让我漂漂亮亮的。”苏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平常太不会打扮了。” “傻瓜,你漂亮,是因为你是你自己。”童晓芳苦笑,“否则,把皮画得再美也没用的,而且,其实……” “其实她有没有长头发都是一样美的,是吗?”韩露插话进来,朝苏耘眨了眨眼睛,“就像咱们都不一定需要把眼镜摘下来一样。” “韩露,我明白你的意思。”苏耘笑着把韩露的话打断了,“不过,这件事情我决定了,可能头发是原因之一,但也不是主要的原因,所以,今天还要拜托你。” “当然,你能信任我我很开心,而你的尊严,我也会尊重。”韩露的笑容很轻快,“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知道你已经让太多人‘享受’过了,所以,今天就交给我吧。你就安心享受就好。来,我给你再拍几张。” “抓紧,还有二十分钟。”谢一岚忽然插了一句。 苏耘似乎没听到,只是捧起她的长头发,按照韩露的要求摆着造型,但是童晓芳分明看见她朝谢一岚眨了眨眼睛。 这让童晓芳止不住又流泪了,那些泪,一滴滴地打在她月白缎的旗袍上,然后,有只纤细的手给她递了一片纸巾。 她怔了怔,把纸巾接过来,抬起头,看见谢一岚正抿着嘴朝她摇头,小脸紧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血丝,却没有泪。 “我是坏人,所以的心很硬,或者说,天天和死亡面对面,习惯了。”谢一岚似乎被她看得有些囧,自己补了一句。 “我知道,谢医生,不管你怎么装,你也是好人,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不光是小耘,霞儿也这么说。”童晓芳惨笑,“另外,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我知道你很在乎,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因为保守这个秘密去诅咒自己的。” “叫我岚岚吧,我其实不配叫做医生的。”谢一岚垂着眸子,声音稍稍有些低沉,没等童晓芳回话就自己说下去,“章萍今天本来也想过来的,但是她有个非常要好的朋友刚从美国回来,今天请她参加一个Party,所以她把我们送来就先走了。我和她是一对,这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那些媒体实在讨厌,总是盯着她,而我不喜欢她不开心。” “媒体?”童晓芳有些诧异,“章萍的名字我倒不很熟悉呢,媒体为什么会关注你们?” “童小姐,其实我知道你的,萍萍和我说过你的名字。”谢一岚的声音平平淡淡的,“前天,吴迪的告别演出时,她就坐在你身边。” “你是说……晓雨?”童晓芳呆住了,她忽然想起来吴迪谢幕时给晓雨的那意味深长的一吻,“我一直以为她……” “嗯,是,她用这个笔名很久了,用那个异性恋的人设也很久了。”谢一岚点了点头。 童晓芳沉默了好久——她和吴迪,孙莉都很熟悉,所以也见过谢楠和晓雨,但是,晓雨这个女作家就很神秘——笔锋犀利,笔下的故事里带了许多的幻想,有点灵异也有点恐怖。她不常露面,但是都说她生性风流,兴致来了也不排斥和谁一夜春宵,还有人说她曾经自杀过,但是……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原来,她叫章萍……她真的自杀过吗?